【领读市南】谁在栈桥，抒发幽幽情思？

  栈桥情思（节选）

文 |  李旭

月明星稀，悠悠清风，送我海滨漫步。脚踏大海擎起的四百米“长虹”，心底骤然升起缕缕柔丝，不尽感触。

环目远眺，海中巨轮化作灯屏、灯龙……熠熠灼灼；岸上群楼幻为灯塔、灯山……璀璀璨璨，遥遥对望，恋之切切，同天上星幕交相辉映，交叉闪射，何止光怪陆离、七彩纷呈？

图源：蓝蓝的天

朦胧中，竟一时难分，是满天繁星泻为万家灯火，还是万家灯火溅为满天繁星？星辉灯光映在墨苍苍、鳞闪闪的大海之上，使人迷惘、惶惑，哪里是水陆之界、水天相连处？

侧耳谛听，浪花轻轻撞击礁石、沙岸、长桥，仿佛同我喃喃低语。旧地重游，此时此地、此情此景，怎会不使一颗游子之心震颤、痴醉？

我偎依在玉兰花形水银灯下，一任幻想驰骋。

洒满银辉的金色沙滩，衔着亭亭玉立的灯桥，似合成一条幽光闪耀的巨大项链；坠着桥前端那酷似红心的亭榭——“中苏友好阁”，佩戴在大海广袤起伏的驹隙上，这不是爱的象征？

是的，它赠给大海爱的灵感，大海才把栈桥紧紧拥在怀中。

每当海涛衔走殷红的太阳，或明月疏星，或浓雾如帐，或细雨霏霏，或雪花漫洒……这项链上风雨不误，锁着多少滚烫的渴望碰撞的心？

俯首凭栏，相偎长椅，甜蜜蜜、热辣辣的悄悄话，抑或还有些山盟海誓的悲壮和向习惯挑战的战斗檄文吧？

啊！谛听良久的灯光，莫非也受了爱的感染，温情脉脉地亲吻着波涛。

一箭之遥的灯塔伟然矗立，塔顶航标灯轮番射出耀目的红光。不论是天幕欲启的清晨，还是浓雾似漆的暗夜，它始终如一，忠于职守，为远航归来者释放希望之光。

此刻，那憧憬似的希望之光，该是情侣们燃烧的瞳仁中的未来吧？

我抚摸着岁月在面颊上刻下的沟壑，抚摸着已见银丝的浓发，抚摸着隐隐作痛的心灵。对于情侣们的真诚羡慕之后，又深深妒忌了。一个凡夫俗子，平平庸庸地过来了，十年浩劫，我的青春——人生之蜜月，是在彷徨迷茫，自相杀虐，苦闷悲愤中度过的，恶梦醒来我曾努力追寻过，但人生如流水，青春永飘逝……留下的是抱憾，是忧郁，是……

图源：蓝蓝的天

思飞神驰中，眼前叠印着：“刑场上的婚礼”、“猫耳洞的长相思”……前有丰碑，后有楷模，他们也抱憾过、忧郁过，也妒忌过……虽然他们有更多的理由。

我为自己病态的苍白、自私的怯弱而羞愧了。苦尽甘来，痛定思痛，用沉沦的目光盯着得失，那又是懦夫的可悲了。

面对秀山碧水映现的勃勃生机，回首历史闯过的风风雨雨，大海给人的昭示还少吗？它磨砺我的志气，滋润我的情感，唤醒我的良知，对祖国对人民的赤子之爱，该是多元的、丰富的……

不知何时大雾悄然漫起。我触摸到椅背上雾气凝成的水珠，我无意识地在雾海中游荡。

静谧中天地莫测，大脑空空荡荡。

突然，一阵充满青春活力的朗笑，似在天际，又像在咫尺回荡、碰撞，雾幔裹住这笑声，共振着久久不散。

我蹒跚着，心中豁然涌出一个诗句：“呵！栈桥——希望的摇篮。”